澳门新葡京

去年冬天的那个寒冷季节,岳母因病毒感染,离我们而去,岁月的年龄永远停留在88岁上。也许是岳母的去逝感动了上天,在她刚刚闭上双眼离开人世,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大雨,随之而来的是降下了多年来少见的鹅毛大雪。老天爷仿佛在为她的不幸离去而伤心落泪,大地也瞬间穿上了洁白的盛装在为她送行。看着已去天国的岳母,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,42年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,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面前。

我的岳母上世纪30年代初期出生在涟源一个偏僻的乡村里,她在家中排行老大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。早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,小学还未毕业的她,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闯劲,还不到20岁的她就离开家乡独自出来寻找工作,并在涟源工矿贸易公司落脚。几十年来,她先后在湘中机械厂、田湖铁矿、涟钢、468队等工矿商店工作。上世纪50年代末期与在涟源工矿贸易公司工作的岳父结婚,先后生下了妻子等姐弟3人。岳母几十年如一日,风里来雨里去,不管是在哪个工矿商店工作,都深受领导和客户们的好评。她称的食物重量丝毫不差,算的钱数从未错过,心算甚至快过当时用的算盘,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“女强人”。上世纪70年代中期,468队工矿商店被原湖南省地质局征收,岳母也随之转至湖南省地质局468队,并在这个单位一直干到退休。

我和妻子相爱于上世纪80年代初,那时我们同在一个野外分队工作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家庭条件、父母是否当官、家在农村还是城镇,是择偶的几个重要条件。我作为一个生在农村,长在山野,家庭条件差,况且还有兄妹5个的农家子弟,在当时和妻子谈恋爱还是有点顾虑的。尽管妻子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商店职工,但全家人都是有豆腐票和定量大米供应的,吃的是国家粮,住的是单位的房,相比之下还是有一定差距的,当时我还真有点担心岳母会不会接纳我。

第一次来到岳母家里,单位上的很多同事和邻居都来看我这个准女婿。一个个问我岳母,小伙子是搞什么工种,父母在哪里工作,家住农村还是城镇?一时间,弄得我真有点面红耳赤,心突突地跳。当岳母告诉来人,准女婿是搞地质爬山的,家住农村,父亲也是一位搞水文地质的“爬山佬”,母亲还是一位农村妇女时。来看的人只好笑着说,农村出来的孩子也好,仿佛嘲笑我妻子找了一个“没出息”的人似的。而岳母却丝毫不在意,笑嘻嘻的对那些人说,农村出来的孩子更实在,我更喜欢。

自打那时起,我就从心底里感激岳母。妻子生儿子时,当时她在468队工矿商店上班,年龄还不到50岁。当我打电报向她报喜时,她第二天就赶到了妻子分娩的乡村医院。那时,当地农村有一个封建习俗,在野外工作的夫妻是不能同住在老乡家的。因此,我结婚后就一直住在当地生产队一个破旧的土砖仓库里。住惯了单位红砖房子的岳母,为了照顾妻儿,只好在仓库内架起了两条长凳,铺上两块木板,临时搭起了一张简易床。破旧的仓库连一个窗户都没有,白天犹如夜晚一样黑,特别是遇上下雨,屋顶四处漏雨,外面下大雨,屋内下小雨,就连床铺上都要用竹竿撑起一块塑料布遮雨。尽管岳母也是农村苦孩子出身,但见到女儿、女婿、外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,也是暗暗落泪、心疼。

由于我和妻子在野外工作的诸多不便,儿子还不到1岁时就断了奶,并送到了岳母身边带。为了照顾好我儿子,还不到50岁的岳母就提前退了休,全身心地投入到既做外婆又当保姆的生活中。那时候物资非常缺乏,猪肉等物品都要凭票购买,可岳母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让孩子能吃到他爱吃的猪肉,吃上那些令小朋友们嘴馋的零食。直到儿子满了4岁,我和妻子从野外分队调回娄底队部,才把儿子从岳母的身边接回。

岳母去逝还只有短短的几个月,经过春天洗礼,那座新坟上已长满了小草,微风吹来,小草在无声的流泪。在岳母去逝后的第一个清明节前,我和晚辈们来到她的墓前,细心清理墓地四周的杂草,在刚立好的墓碑前,献上鲜花,一起深深地默哀鞠躬,纪念她、怀念她。(文/刘国荣  编辑/司秀梅)